我国人力资本迁移与流动具有明显的阶段性特征，即在特定时期，流动人口会集中迁入，并形成人口迁移和流动的集聚效应。从长期看，我国在宏观上形成了以东部地区为主的人口迁移格局。近年来，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以及交通基础设施的改善等作用于我国人力资本迁移量呈快速增长趋势，且呈现出明显的周期性特征。因此，笔者认为，人力资本迁移与流动具有明显的阶段性特征而非连续性特点。

一是从经济增长的角度看，经济增长不仅会带来规模效益，也会带来人力资本迁移与流动的集聚效应。

首先，人口是推动经济增长的关键要素。对人口而言，他们一方面会增加物质财富，增加物质文化生活；另一方面会推动人力资本的迁移和流动。在现实生活中，经济增长和就业、教育等生活条件改善是推动人口迁移的重要因素。如在城市与农村的劳动力转移中，流动人口具有更高的经济地位和更多的福利待遇，并且受教育水平和工作机会更多、更加稳定；在劳动年龄内的劳动力也更容易实现再就业、进入私营企业或者进入非政府组织等单位工作；流动中的生产要素更容易进入新的领域和新的市场。

二是从区域人口迁移角度来看，区域人口迁移是我国人力资本迁移与流动形成一个有规律可循的过程。

从长期看，沿海发达地区仍是吸纳劳动力最多的区域，其人力资本迁移量占全国迁移总量的比例始终较高。我国沿海及中西部地区正处于人口迁移的高峰期。在人口迁移的高峰期，东部劳动力较为充足，东部沿海地区劳动力迁出人数，但同时东中部的就业人口呈现出人口向外流动的趋势（见图2)。从区域角度看，由东部地区向中西部向东南逐渐向东北方向扩散；东部沿海城市以及珠三角等发达地区是我国人力资本迁移主要区域和主要城市带。

三是从时间上看，由于技术进步、环境变化、人口迁移和流动等原因，各地区在宏观上形成了比较明显的人力资本流向和流出。

受自身发展水平和经济结构影响，东部地区会继续保持较高的人力资本迁移量，而中西部地区仍处于人口净流出状态。以中西部地区为例，由于户籍制度改革，我国大部分农民进入城市成为城镇居民。由此产生的大量农民工难以被城市所接纳，导致流入与流出现象非常普遍。从2000年开始到2017年，我国东部地区劳动力市场上已有2.49亿人（占全国人口总数的18.5%)在从事农业活动，其中约8000万左右人成为城镇人口（约9500万）。从2005年到2018年这10年间，每年新增劳动力数量基本保持在4000万人左右。可见，劳动力市场中的劳动供给是决定迁移和流动的重要因素。而且在一定时期内人口流动会形成聚集效应，对其产生影响。

四是不同区域在某种程度上具有趋同的特征。

不同区域间的人力资本迁移与流动呈现出一定的空间趋同特征。例如，中部与西部的相对集聚效应最为明显。中西部地区人力资本迁移量均高于东部地区。中西部地区人力资本迁入率平均为13.89%,东部为14.76%;而西部地区为8.62%。东部地区从经济发展水平和基础设施条件来看都处于绝对领先地位。同时，中西部省份的人口迁移规模在东部省份中仍然居于领先地位。特别是在人力资本迁移的规模上，中西部的劳动力水平远高于东部。而且从空间上看，东部与西部地区之间的人力资本迁移差异也更为显著。

五是区域内人口存在结构性变化，东部地区经济发达、基础设施完备、就业机会较多，居民在就业过程中具有比较强的竞争力；

而东部地区则普遍面临基础设施不完善、就业机会较少的情况。因此，对东部地区居民而言，为了提高就业能力则更倾向于向西部和中部迁徙、甚至是前往人口大省落户。东部地区的高质量就业人口为其带来了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进而将劳动力向中西部转移。同时随着中国经济不断发展和就业机会增加，东部居民外流现象会有所缓解。

六是从经济发展水平上来看，过去几十年间我国东部地区人口迁入速度相对较快。

从人均 GDP来看，在2010年之前，东部地区人口迁入速度与平均水平基本一致，而2010年之后则有小幅增长。东部地区人均收入水平在过去10年间上升明显（见图2),虽然在2000年之后呈现出缓慢的上升趋势，但速度仍保持在高位，且其与人均收入水平基本同步。这主要是由于东部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高导致东部地区的劳动力成本相对较低、教育水平相对较高以及经济规模较大的特征。相对较高的教育水平以及发达的经济文化使得东部地区人均收入水平相对较高并拥有较高的受教育水平、更好的教育条件与发展机会；而较为落后的区域人口的迁入相对较快地减缓了受教育水平和经济发展水平提高对人力资本迁移的效应。也就意味着，尽管东部地区人口迁入增长明显，但人力资本不能像中西部地区那样持续向中西部和北部转移。

五是从城市集聚出发的集聚效应，其对经济增长与人才流动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

由于人力资本迁移与流动具有阶段性特征，因此不能简单地将集聚作为区域经济增长的原因或驱动因素。尽管近年来在劳动力流动中出现了人才回流的现象，但仍然不能忽视我国劳动力市场的结构性缺陷。与传统劳动力流动不同之处在于，随着流动人口规模和范围的扩大，人力资本迁移已呈现出明显的集聚效应。例如，由于家庭规模的扩大以及城市之间人力资本的迁移与流动带来的人员、技术、信息等要素的集中与集聚效应等方面因素，使得我国城市经济增长速度更快地高于全国水平。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些明显的问题：城市间人力资本相互争夺导致人力资本迁移与流动成本增加；人才吸引力度不足；区域间人口流动不均衡性仍然明显；城市资源环境压力日益增大；“二孩”政策仍在实施过程中；中西部地区以及东北等资源区与东部产业转移带之间的差距依然较大；东部发达地区与中西部之间存在较大差距；就业市场的不平衡现象较为突出等等都成为影响我国就业和人才流动的主要因素和突出问题之一。